
 有你相伴 | 等级 骑士 积分 264 经验 12750 文章 214 注册 04-06-27 12:1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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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 2007-08-05 17:45:33 人气:8692 
叶之怀想
(近日得了一枚心仪已久的翡翠,一时臭美,遂大发谬论^^)
朋友从广州来,捎来一片叶子。
一片澄净剔透的翡翠雕成的叶子,碧莹莹地躺在掌心,像是会随时化去的模样,心中欢悦无以言表。
二年前见到友人那片翠叶,爱极。自此发愿要找回一片来,甚而去求一位做翡翠的朋友,如有相似的料子,祈他千万帮我琢一件。
朋友不明所以。他以为,这并非一件特别出众的首饰,更说不上值得收藏,何以竟爱它若此了。他不省得,这小小叶片,如一千零一夜的飞毯,可以载我穿越悠悠时空,回去那垂髫岁月,予我无比温馨的回忆……
依稀便是那片春光明媚的郊外。一群相偕了去踏青的小人儿,双耳骤从粉笔吱喳声中解脱,眼帘骤然映入久违的油油碧茵,都尖叫着扑上去奔跑、翻滚。中间一名绞了短短童花头的女孩,欣喜地发现,她的构树也不再萎顿,重新摊开长满柔毛的嫩叶,顺手就扯下一张来,大笑着拍在伙伴的肩头。伙伴懵懂,背了绿叶大汗淋漓地跑,女孩就在后咕咕地笑。那叶的形状,是一朵燃烧正炽的火焰,火苗烈烈,宛如喷吐的绿舌。那是我幼时最爱玩的把戏。
是从那一刻开始,爱上这枚绿叶的吧。年复一年,构树在路旁绿了又败,但这把绿火,却长远地留在我心中。
因为存了这份爱意,中学的生物便成了最爱的功课。那是多么趣味横生的记忆呀,总不会教人在燠热的午后昏昏睡去。我们和老师说,怎样才能让绿叶常留?老师笑眯眯,领着我们用肥皂水泡煮绿叶,把叶肉轻轻梳去,只余纵横交缠的叶脉,风干后夹在书本中作识记。透过薄薄硬挺的叶之脊骨,恍若看到叶的前尘往事,它自何处来,在哪棵树上萌芽,啜饮过几滴甘冽的清露,领受过几缕温存的阳光,在哪个盛夏披上翠绿的舞裙,伴随过几只蝉的咏唱舞翩跹,在哪个肃秋冉冉飘落,腐烂后作了谁的护花泥。
叶,这一切一切,你可复有记忆?如果说,这不过是我年少无忧天地里零星片羽,你又可曾去到遥渺的远古,可曾去到说着不同语言的彼岸?
可曾见到书堂寺翠绿如滴的芭蕉林,醉僧怀素墨倾绿蜡,随手挥就遒劲苍古的狂草?
可曾见到家贫如洗的郑虔,捡来肥滑而色丹的柿叶苦习书画,一时成就“郑虔三绝”?
可曾见到宫女韩翠萍一腔怨思寄红叶,流出渠外为于佑所拾,成就一段千古良缘?
又可曾见到穷困潦倒的老画家贝尔门,画在老极的长春藤上最后一片绿叶,带给少女琼西生的希望?
叶,你若有这些记忆,当无憾于往来世上一遭。
每个人的心中,当有这样一片叶存在吧。那些信念的、爱情的、生命的叶,根植于心田,一旦生发,永不凋零。
如同躺在我掌心的它,是二十多前同伴背上那朵火苗的化身啊,晶然璀璨的,从童年燃到了今。
我愿己身随绿叶!年轻时青碧如许,即便有一日精血耗尽、骨肉剥离,夹在岁月发黄的扉页中,作那一寸漏指而过光阴的见证时……也依然筋络分明,挺拔如昔,硬朗如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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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焰状的构树嫩叶^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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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树火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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