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欣欣 | 职务 论坛版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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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 2007-04-09 15:00:32 人气:1267 
第七篇 奈何“不会糊涂”
郭襄听杨过夸她聪明，很是高兴，说道：“我聪明甚么啊？我能及得上我妈十分中的一分，就心满意足了！”
杨过心道：“生平所见人物，不论男女，说到聪明机变，再无一人及得上郭伯母，难道她竟是郭伯母的女儿么？”
这简简单单的对话标志着世人对黄蓉的印象，正如周伯通说的那样，那小黄蓉长了十七八个心眼，端的是机敏伶俐。
世人对黄蓉印象最深的不是她的美貌，不是她的专情，不是她的身份，更不是她的步步艰辛。你可以忘记她的一切，却不能忽略她万敌当前镇定自若的神态；你可以藐视她的胸襟，却不能否定她于千军之中取人首级的战略；你甚至可以不屑她的为人，但你却无法鄙视她一次又一次救危机于水火之中的计谋。
平常看来，聪明、才智似乎是黄蓉最引以为傲的资本，人们又何尝想到，她的一切悲痛根源正来自于这出离尘世的智慧。
她的睿智就仿佛那将香香公主逼入死境的美貌一般可怕，女人的才华和美貌一样，都是一柄双刃剑，刺伤了对手，割裂了自己。而如黄蓉这般，聪敏凌驾外表之上的女子就更加被人诟病。
有的男人不喜欢她，以倪匡为代表之流说：像她这样的女人，也只有郭靖可以终身与之相对！
他们当然会理直气壮地拿黄蓉对待杨过的种种过失来为自己辩解，在我看来，实在是可笑啊，可笑。
他们是在怕她，他们怕黄蓉洞悉他们的内心险恶；他们怕黄蓉这样的女子会抢夺了大男子的光环；他们怕的是在黄蓉面前，稍有差错就会被其讥笑；他们怕自己的寻花问柳逃不过黄蓉的突然查问。
他们渴望自己的妻子美丽温柔，却不希望她精明无双，他们盼求自己的夫人体贴纵容、对自己百依百顺，却不想她总是料事如神，处处规划。
这样的男子自然有属于他们的女子，但是黄蓉是他们配不上的。黄蓉这般独一无二的极品女子唯有郭靖、萧峰这样的男子方配的上。
此女本应天上有，只缘为君落人间。
无数人说黄蓉心机甚重，其实她是水一般的女子，心得走向也是那样。遇到大智慧之人（如洪七公），她自然变得得体稳重；碰到顽皮胡闹之人（如周伯通），她也会像孩童一般玩耍调皮；陪着脾气古怪之人（如黄药师），她必要比你还刁钻刻薄；见到心胸宽怀之人（如一灯大师），她必然也变得如入佛道；撞见诡诈恶毒之辈（如欧阳峰），她也会翻脸无情，毒辣非凡；唯独爱上郭靖后，她没有变傻。
一是因为无法变得和郭靖一样笨，二是她不敢变傻了。她一生都活在黄药师的保护之下，同样，郭靖一生都被黄蓉保护着，宠爱他是黄蓉最得意的事情！而这些支撑她“宠溺”的资格就是她的明慧。
黄蓉的聪明是天生的，她继承了父亲的良好基因和母亲冯衡过目不忘的本事。随机应变，兵来将挡是她最拿手的对敌之策。她反应灵敏，却并不是城府暗深之人。她的伶俐灵活是写满了嘴角眼梢的，藏都藏不住。她不会为了目的，设计良久，更不会参与什么阴谋诡计。她要杀人必然让对手心服口服，叹己无此智。而不会让别人指着鼻子大骂她用了卑鄙无耻的恶毒手段。
黄蓉这样的女子和政治是无缘的，因为政治需要你有张掩盖内心的面孔，更要你为了某个目的，卑躬屈膝地活在这个世上。这些都是黄蓉做不到的，她甚至从未想过要去做。
黄蓉是冰雪剔透的，她有着你想不到的智慧，却拥有你一眼看透的本质。她会“笑里藏刀”，但是她的刀是明晃晃的亮眼，她的这种笑容也不是为了掩饰刀的存在，而是心理上的战术。可是奇怪的是，有很多人不怕暗藏的匕首，却怕黄蓉这把看得见的小刀。
黄蓉后半生的恶评来源就是她的——不会糊涂。
她不会将心思藏起来，她不该将自己的锋芒显露在外，她甚至不许把自己的好恶曝光出来？
是谁？是谁想剥夺她展现自我的权利？谁能？谁能阻挡黄蓉想表现的本性？
所有的辩解在黄蓉的沉静一笑面前都变得无足轻重，在遇到郭靖前，世人的眼光便是她最不屑的玩意。而与郭靖策马天涯之后，世人的眼光也不过是她“讨好”郭靖的玩具。她不想做万人景仰的人物，她更不是为了芸芸众生活着。
当所有人都大仁大义，口号响亮地时候，她只是埋头做事，竭尽可能地帮郭靖做他想做的事情。她自然不会告诉郭靖，她是如何看待当时的一切：至盘祖开天辟地，世间便少不了战乱纷争，一朝一代，纷扰纠葛。黄帝蚩尤，夏桀商纣……哪个朝代逃得过灭亡的宿命？至我宋开朝国君黄袍加身，孰对孰错又怎能分清？唐太宗有言，民可载舟，亦能覆舟，宋朝到此地步，又岂全是外敌所侵之故？ 你看这蒙古大军无坚不摧，势不可挡，多年后也必重蹈前人之途，你可怜现在的百姓凋零漂泊，无衣少食。他们若出了鸿鹄之人，又岂会与燕雀共亡？他们若安于天命，你救他们一时，又怎么能护他们一世？他们现在同为贫寒困苦，自然夸你我二人仁厚侠义，他们若是能飞天成日，也恨不得世间一切皆为他们所有？人心之恶，又岂是渺小众生所想象的？
黄蓉虽如此想，却从不会这么说，偶尔她想象自己与郭靖述说这番话后的情景，都会忍不住溢满笑容：若是少年时，靖哥哥必然抓着脑袋困苦难当，思付良久道：“蓉儿，你说的似乎有道理，可是有很多事情我还是想不明白。你看蒙军过处，屠城烧掠，所过处满是百姓尸首，我们又岂能为了自己安危，置若罔闻呢？师傅的话你都忘了吗？我只知道，救的一人是一人，抢别人东西必然不对，为己利杀人更是十恶不赦，如今蒙古人祸害我大宋便是最大的恶人，我们学得那么多武功，为的不就是用学来的功夫多救些人，做己所力所到之处，方能无憾，别人怎么样我不管，只要我们做的问心无愧就好了。蓉儿，你说呢？”
郭靖说完，必然朝自己傻笑，而自己呢？也必然说出当年同样的话：罢了，罢了，一切随了你的心思吧。总之，你活，我活，你死，我也便随你去了，赤条条来去无牵挂，管他什么劳什子道理！
若是现在，靖哥哥必然大手一拍，震碎了桌子，怒道：“蓉儿，你说什么呢？襄阳危难不断，你身为军师，怎么能先自乱了军心。此话，万不能再提半句。这么多年了，你怎么还是瞧不破呢？”说完后，郭靖见她委屈，必然又安抚道：“唉，我知你忧心三个孩儿，芙儿早已懂事，少年时又作了大大的错事，如今为军效命，保护百姓算是纠其过错。至于破虏和襄儿，如果他们愿意走，你就带他们去桃花岛吧！”
靖哥哥此时必然是满眼恳求，怕她真的一走了之。而此时的自己呢，定然紧握靖哥哥双手道：“你在哪里，我就在哪里。都这么多年了，还受不了我的小性子不成？还生气？再生气，我可不客气了……”说完必伸手咯吱郭靖的腋窝，呵他痒痒。只怕到时候，靖哥哥一边大笑，一边着急说：“蓉儿，别闹，都这么大岁数了，给别人看见，不成体统，呵呵呵，哈哈哈哈……”
多年来郭靖总是发愁，忧心，脸上的皱纹又多了数条，要是笑起来，必然如同菊花一般枝枝条条。黄蓉想到此不禁叹了口气，靖哥哥已经许久没有开怀笑过了。不知道我笑起来会不会也像菊花一般？黄蓉正要寻个镜子瞧上一瞧，却听得外面有人高声叫道：“郭夫人，蒙古大军在外安营扎寨准备攻城了，郭大侠请夫人速去商讨退敌之计！”黄蓉立刻携剑而去……
此时屋外的芙蓉花向着她离去的方向一片片飘散过去，花入尘土，清香如故——
“夫人，你有孕在身，怎还如此劳累呢？你对这些个芙蓉花真是爱护的很啊。”黄药师看着冯衡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岛上的芙蓉花们，无奈苦笑道。
冯衡朝他微微一笑：“我们相逢便是因为这芙蓉花，你说我该不该谢它？”
两个人相视一笑，想起两人初识的场景，异口同声地念起诗来：
去年种花今已成，惊鸿倩影趋芳芬。
天姿国色婵娟姿，丰韵疏枝云雀鸣。
淡朗秋风窗前月，微馨夜露梦中人。
君王欲问奴心思，直欲芙蓉遍满城。
黄药师轻轻拥住冯衡道：“阿衡，你猜我们的孩儿会是怎样的人？”冯衡刮了他一下鼻子道：“我又不是送子娘娘，我怎知她是什么样的人？”黄药师第一次，也是唯一一次地傻笑了一下。
冯衡突然感到口中一阵血腥味，她屡次骗黄药师照顾花草，实则偷偷默想当初强记得《九阴真经》。如今她精力耗尽，呕心沥血，再也想不完全了。她疼得虚汗直冒，紧紧地拥住黄药师，心道：不管她是怎么样的孩儿，我只盼她不要如你我般聪明受累，她一定要幸福的长长久久的，药师，我不想离开你……
念及此，冯衡一口鲜血喷在含苞欲放的芙蓉花上，回光返照之际，她看到天际飘来一朵白云，白云满满绽开，撒下万朵芬芳……
“蓉儿——”
（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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闲看庭前花开花落 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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