佩玉的玉儿 | 等级 光明使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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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 2005-11-09 06:26:48 人气:1464 
（40）金陵近之行
却说离开京城后，一路上贾珍的心里可真不是滋味：原本是他先看上的那个可儿姑娘，如今自己的亲儿子却也动上了可儿姑娘的念头，这却如何是好？
贾珍实在不想带贾蓉去见那可儿姑娘。可是，他要是不带贾蓉去，贾蓉可不要恨死了他！他也好想跟蓉儿明说出来，可这样的话，他又哪里说得出口！给儿子娶亲生子，可算是正儿八经的大事，他不努力帮儿子办这大事也就罢了，又怎能跟自己的亲儿子做那争风吃醋之事？这还算人么？可是，如果就这样让儿子娶了那个可儿姑娘，他却太难甘心，看她一眼便令他一生难忘，日后要是她做了自己的儿媳妇，叫他如何日日面对？
贾珍心下这么纷纷的乱，便只能寄希望于贾蓉早打了退堂鼓，主动放弃娶可儿姑娘的念头。于是他终于鼓励勇气，装作语重心长的对贾蓉说道：娶媳妇可是大事，不是纳妾，更不是买丫头，你可千万不可只看人家的表面长相，更得看人家的内质，同时还得看人家的门户出身，诸多方面都得考虑周全，决不能随便便就作了主张，毕竟我们是世代功勋之家，声名可是十二分的紧要，出不得半分差错！贾蓉便说，爹你放心，我也是不小的人了，我会把握分寸的。贾珍又说，自古婚姻这东西是讲究父母之命、媒约之言的，你还小，有时看走眼也是有的，所以你最终还是得听你爹的话，你爹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，看人的目光自然也准确一些。贾蓉便说，爹你放心，我所选定的媳妇，自然得经您老人家点头后才敢娶回家去的，儿子决不会造次。
贾珍听得这话，一颗心才略略的踏实了些，又想到贾蓉一向惧他，料想这一次贾蓉大概也是不敢大胆妄为的。
贾蓉见自己父亲一路上叮嘱个没完，心里也渐渐不踏实起来：我爹如此说话，想必那位可儿姑娘多少有些问题吧，否则他怎会每一句话都带着阻止我的意思？要不就是他自个儿看上了人家，不过应该不会！他要是看上人家，按他的作风，应该一早便将人家买回京城去了，又怎会等到现在？
贾蓉一路苦思，但实在想不通透。
闲话少说。这一日傍晚时分，贾珍父子终于赶到了金陵城，依然是先住进了薛姨妈家。薛姨妈久未见到贾蓉了，现在见贾蓉不仅长大成人，而且生得眉清木秀的，心下自然欢喜万分。薛蟠对贾珍已有成长，所以表现得并不怎么热情，倒是对比他大不了几岁的贾蓉充满了好感，刚坐下没多久便跟贾蓉称兄道弟起来。宝钗则不太爱说话，人越往上长大，便越是变得腼腆起来。
一番寒暄后，薛姨妈便问起贾珍此行因何而来。贾珍知道隐瞒不得，便将来意说了。薛蟠见贾珍又是为那可儿姑娘来的，气得他暗暗的直喘粗气。
这时，薛姨妈却轻轻的叹了一声，说娶可儿姑娘之事，可是万万不妥！
“姨妈，怎的不妥了？”贾珍一时不解。
贾蓉则紧张地扬起眉头，紧紧的盯着薛姨妈。
“可儿姑娘的出身，实在不适合我们这些有脸有面的人家。”薛姨妈说道。
“她的出身有问题么？她父亲秦业原本不是一介乡农么？他还有何出身？”贾珍惊问。
薛姨妈便摇了摇头说，那可儿的养父秦业倒没什么，却是她养母四娘来历太过不洁不净，竟然便是当年秦淮岸上一个青楼里面的老鸨！
贾珍一听这话，不由得大惊！他原本只道可儿一家出身贫寒，所以曾向金陵府尹举荐了秦业，目的便是想抬高一下秦业的身份，以便自己日后将可儿姑娘纳为小妾的时候多少荣光些，再说也可以藉此感动一下秦业。可他万没想可儿的养母居然是老鸨出身！
想到此处，他不由得万分失望起来。
但最最失望的，却还是贾蓉。一路上过来，他听得他父亲不停的在耳边吹风，心底里原本便不太踏实，现在听得这话，哪里还敢往娶亲上面想。要知道，再怎么说宁国府也是名望贵族，要是外人知道他娶了一个与青楼有关的媳妇回去，日后还有何脸面！
贾蓉想到此处，一颗脑袋立时耷拉了下来。
薛姨妈见贾珍父子垂头丧气的，便笑道：“你们又没跟人家订亲，现在早些知道，便不必去惹这麻烦，如此说来应该是好事才对，你们又何必闷闷不乐呢？再说天下好姑娘多的是，蓉哥儿想找个好姑娘，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么？”
贾珍不好让薛姨妈看低了自己，连忙正色道：“姨妈说的是，我们原本只是来看看而已，既然已知人家如此的状况，此事是不可再考虑的了！”
说完，他扭头看了贾蓉一眼。贾蓉见事已如此，也就只能认命了，便也点头道：“孩儿谨遵父命。”
这时薛蟠捅了捅贾蓉，低声道：“你可别不高兴了，要知道我也曾有此心的，可我娘死活不准，我也就认命了，我们好歹得做个孝子不是？”
贾蓉被薛蟠这么一说，一颗心更掉到了冰窟里去。
薛蟠看了看贾蓉，又看了看贾珍，忖道：“你们可不简单啊，前两年做老子的打起了人家可儿姑娘的主意，现在当儿子的又打起这主意来了，好在人家有个做老鸨的养母，否则还真逃不开你们父子这虎口了！”
此时，天色将晚，薛姨妈连忙吩咐造饭，好生给贾珍父子接风洗尘。
晚上，贾珍父子及随从在薛府住了一宿。
然后，又是新的一天。
早上喝茶的时候，薛姨妈对贾珍说金陵久旱不雨，今日城里将在夫子庙前设坛请雨，不如让薛蟠带你们去看个热闹吧。贾珍见千里迢迢而来，也想让贾蓉开开眼界，便说好。
于是一行人喝完早茶用完早点后便出了门。贾珍只带了几个随从，自己也作轻装打扮，免得惹人注目。
来到夫子庙时，那里早已人山人海。只见庙前设了十座高坛，每座高坛上各立着一位长须道士，正手执佛尘齐声向天祈诵。
此时的贾珍出奇的平静。经过一夜的思索，他对现在的结果突然间觉得非常的满意。如果不是出来一个“可儿的养母是老鸨”的大新闻，他还真难保贾蓉不会看上那个动人心魂的可儿姑娘。现在可好，有这理由，任何担心都不必有了，只要自己的儿子不娶可儿，日后的事情有便还有些希望！
当然，这希望是什么，一时间他也说不清楚。
却哪想正在此时，贾蓉却突然间发起呆来了：只见他定定的看着一处，双眼发直，一动不动。
贾蓉看的不是别人，却正是那位国色天香的可儿姑娘！
但见她依着四娘静静的站在那里观坛，但周围的人，此时哪里还有心思观坛，却都在看着她——默默无声的看着她，正如看着正一位神圣的仙女一般。
贾珍大惊。没想到这可儿日益出落得婷婷玉立，没想到她往那里一站便如此夺人心魂，没想到现在偏偏让贾蓉撞了个正着！
更没想到的是，看得发呆的贾蓉好象已中了邪一般地，只见他突然径直朝可儿姑娘走了过去，一直走到可儿跟前，然后情不自禁的一把抓住可儿的双手，颤着声音说道：“你就是我的娘子，你便嫁给我吧！”
贾蓉说出这话的时候，双眼里已满含泪水。
可儿吓得僵在当地，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位陌生而胆大的年轻人。
四娘早已气得满脸通红，只见她一边使劲推搡着贾蓉，一边骂道：“你这死不要脸的下流东西，快放开你的脏手！”
四周的人们无不愕然，连薛蟠也看傻了眼。
但贾蓉依然执迷不悟，死死抓住可儿姑娘的手不放。
贾珍又惊又怒，再顾不得许多，挤上去“啪啪”的两声便狠狠的给了贾蓉两记巴掌，然后命随从将贾蓉拉走，然后他走到四娘和可儿跟前道了声“对不起”，便也急急的走了。
此时可儿倒似认出了贾珍，正怔怔的看着贾珍消失在人群之中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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