佩玉的玉儿 | 等级 光明使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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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 2005-11-09 06:17:05 人气:950 
（31）秦大爷泪舍愁思 楼四娘喜结良缘
秦业讲完他的故事时，四娘早已泪流满面。
“你怎么哭起来啦？”秦业惊问。
四娘抹着眼泪：“我能不哭么？看你原本好端端一个人，却遇到这许多的凄惨事！”
秦业“唉”的一声轻叹，道：“人各有命，这也是没法子的事。”
四娘一边抹着眼泪，一边哭道：“不管如何，你不该如此折磨自己，你把自己折磨了，你以为那中玉公主便开心么？既然人家不嫁都嫁给亲王了，既然你不跑都跑出来了，既然人家是亲王你是草民了，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？十多年前第一次见你时，你还算个顶天立地的汉子，那时你英气逼人；可才过去十来年，你便变成个颓废老头了，你这是何苦来呢？”
四娘说到此处，泪水又涟涟的下，哪里抹得完。
秦业又喝了一口茶，道：“四娘你说的倒是没错，这些年我秦业的确古怪了些。毕竟我是个无家无根的人，小时家乡闹饥荒，父母早早离我们而去，剩下我跟两位姐姐四处流浪，她们都护着我，有点吃的都让给我，结果后来她们都先后饿死在荒野了，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。之后我遍尝人间淡凉，对世间实在没什么好恋的。后来投入军中，我发狠地习武杀敌，并在一次大比武中得到皇上赏识，将我调入禁卫营，再后来还做上了都统领。我感激皇恩，是以向来忠心耿耿，万死不辞。我从来没有过男情女爱，那中玉公主是我第一个上了心的女人。却哪想，为了亲王的贪欲，皇上终究舍我不顾，而一心对我的中玉公主，却也因我而痛楚一生。你说，我活着还有何意义呢？”
秦业说到此处，双眼亦已尽湿。
四娘一边自己抹着眼泪，一边给秦业递过一条粉红色的手绢来。秦业没有接，却举起手掌抹了抹双眼，然后笑道：
“看我出丑了，一个大男人在你面前掉起泪来。”
四娘收回手绢，泪汪汪的看了秦业一眼，心疼地笑道：“都是自己人，有什么好出丑的！”
“我这颓废老头，哪有资格做什么自己人哪！” 秦业笑了笑。
四娘脸上一红，道：“你方才答应过的事，又要反悔么？”
“我答应过什么了？”秦业惊问。
四娘垂下头，低声道：“有个人说听完了他的故事后，只要人家依然愿意，便可以……”
四娘说到此处，脸上早已通红如云，再也说不出口来了。
“这个……”秦业尴尬地吱唔起来。
“难道你真的要反悔么？”四娘见状大惊。
秦业一声长叹后，突然心一狠，毅然道：“四娘，眼看你我年岁不小了，可儿又需要人照顾，以前的事我且让它过去吧，如果四娘实在看得起我这废人，就让我们一起支撑吧！”
四娘辛苦这么久，盼的正是秦业这句话，现在见秦业终于说出这话来了，只激动得她浑身瑟瑟发抖，一时间竟不知不知如何是好，只得使劲地倒茶，然后使劲地一口口吞将下去，“咕咕”有声。
却在此时，翠环蹑手蹑脚地闯了进来，道一声“恭喜”，便冲过来一把搂住四娘撒起娇来。
却见她嘻嘻的欢笑，双眼中闪着泪花。
原来，她一直在偷听。
秦业和四娘互相偷偷地看了一眼，一时间窘得满脸通红。
四娘可真是个敢作敢为的人，她这么连连主动，还真有了回报。
没过几天，四娘便让翠环去找人择选吉日。翠环回来说，二月初八最合适不过，却不知会不会太赶了些。四娘便说，我们又不是小姑娘出嫁，没必要细挑慢拣的，胡乱将就便可，就定二月初八吧。
秦业便偷偷地问四娘：“你要不要坐上大红花轿？好歹得在秦淮两岸走上一圈吧？”
四娘白了他一眼，笑道：“你算了吧，我们现在还没个正经可住的地方，暂时还得住在丽春楼，你张张扬扬将新娘抬回这卖春坊来，不怕人家笑掉大牙么？”
秦业便笑了笑，道：“那就不要花轿吧，暂时委屈你了。”
这时翠环插了进来：“不抬花轿没关系，但摆上几桌酒菜还是应该的，否则如此偷偷摸摸成了亲，可不是跟做贼一般么？我们丽春楼虽然声名没那么好听，可我们也是光明正大的办喜事啊，总得办几桌酒菜请街坊邻居过来见证见证吧？”
秦业和四娘想了想，觉得不无道理，双双点了点头，道：“那就办上几桌吧，却不知人家肯不肯来。”
翠环充满自信地说道：“多少会有几个人来的，如此喜事，是人都会给几分薄面。”
于是四娘便让翠环全力操办起来。翠环倒也利索，一会儿发贴通知秦淮两岸相熟的人家，一会儿预定酒席，一会儿叫人做些彩带和大红“囍”字什么的。
最开心的当然要数小可卿了，整天跟在翠环屁股后面跑来跑去，帮这帮那。当然，有时帮的是倒忙，比如说一不小心将花瓶打烂了或者将喜贴弄湿了什么的。
可怜的鼻涕则依然呆呆傻傻没有任何反应，没有哭，也没有笑，每一天都似个木人一般。
转眼便是二月初八。
这天上午，翠环、李婶和小可卿一起走过河对岸帮秦业搬家。其实，说是搬家也不对，秦业那破家根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值得搬的，倒是他压在枕头底下的一把护身宝刀还算值点家伙。小可卿见这宝刀好看，便一把抢过来抱在怀里。秦业怕宝刀跌下来砸伤了她，便连刀跟人抱了起来，然后对大家说走吧，就搬这把刀得了，别的都不要了。
快开席的时候，所请的街坊邻居还真的陆陆续续到来了，将秦业和四娘感动得鼻子一酸一酸的。
然后，身着大红新装的新郎新娘在堂上胡乱拜了天地。
然后，大家闹哄哄地入了席。
然后，客人散去，翠环笑嘻嘻地将秦业和四娘推进了新房。
小可卿蹦蹦跳跳也想跟进去，却给翠环一把扯住了，说不可不可。
然后，那扇贴着大红“囍”字的房门便“吱”一声关上了。
洞红花烛夜，听说是人世间最美的夜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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