佩玉的玉儿 | 等级 光明使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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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 2005-11-09 06:09:02 人气:390 
（25）姑苏城秦业访孤 养生堂可卿候父
又过得两日，四娘见年关快到，便让翠环过去问秦业，是不是现在就接那小可卿去？若能接回来一起过个年，一者大家开心，二者也算图个吉利。
翠环即过来找了秦业，将四娘的意思说了。秦业想也没想便说了声好。
于是四娘吩咐翠环拿了银子雇马车去，还交待说若是她怕跟秦业同乘一车不方便，雇两辆车也没关系。可翠环说，雇一辆车便够了，丽春楼闹鬼闹了快一年，生意早就败了，可房子还没到期，租金一文也不能少，恐怕四娘也没剩几个钱了。四娘见翠环如此懂事，便点了头。
定好马车，准备好路上带的东西，第二日一早，翠环便与秦业告别了四娘，一起乘车向东南而去。
这一次出门，秦业的心境自然大大的不同。上一回他衣衫褴褛，还用两条腿走了好长的路方勉强挤了个便车，现在一出门便有车了，并一身的光鲜，身边还有个俏丽姑娘带了一大堆好吃好喝的跟随左右！
唉，多少年了，我秦业孤单凄寂，又哪想还会有今日！
此时翠环心里亦难得平静。自从那天夜里听得四娘讲起这秦业的故事，她对这秦业便生出莫大的兴趣来，于是出发前便拟了千万个问题，准备在路上好好问一问秦业，可如今见秦业一坐上车便一脸的戚然，她哪里还能问得出口。
问不出口，一路上翠环便随便扯几句套话罢了，无非是要不要吃点东西，要不要喝些水，要不要下车找个地方歇息歇息之类。
这一路上有走有停，有住有宿，再不多言。
这日午后时分，马车便到了姑苏，一直来到“姑苏养生堂”门前方停下。
翠环先下了马车，然后掀起门帘请秦业下。秦业默然下得车来，见这养生堂还是那个养生堂，里面还是吱吱喳喳的闹响，墙边上依然翠竹青青，于是走到大门前举手拍起门来。
翠环交待车夫在门外候着，也提起包袱跟了上去。
没多会大门便“吱”的一声开了，一位三十左右岁的妇人探出头来打量了一下秦业和翠环，也不问来意，便堆起笑脸道了声“请进”。
秦业见开门的不是上回那个老太太，愣了一下，但还是跟翠环一起跨了进去。
一进门，便见一大帮孩子围坐在院子里烤火，那位老妇人居然也在，只见她坐在一把小板凳上，任周身的孩子吱吱喳喳，她却自个儿歪着脑袋打着盹儿。
秦业走了过去，伸手触了触老妇人。
翠环则早已打开包袱，将带来的米饼儿给孩子们分发起来，闹得那帮小家伙都疯了似的围到翠环四周，有的还差点撞到火炭堆里面去了。自然，当中有五六个一岁不到的小家伙跑不动，便只好坐在原处呀呀的叫，一双双目光可怜巴巴的盯着翠环手里的米饼，恨不得飞扑上去一口咬住了。
老妇人身子一震之后，总算醒了过来，先是嘟哝了一句，然后没好气的问秦业有何事。秦业便说想过来接个小孩回家去。她便问接哪个。秦业便说接年初他送来的那个。正说着，他一眼瞥见火堆旁有一个小女孩正无动于衷地看着翠环分发米饼，心下一动，便走了过去，细一看，当即认出这小女孩正是可卿，于是一把抱将起来，呵呵的笑道：“小冤家，你还活着哪！”
翠环闻声扭过头来，眼睛一亮也认出了小可卿，随手将剩下的米饼往天空上一抛，任那帮小家伙乱哄哄的抢去，她却走到秦业身边一把将小可卿夺过，左看右看，发觉小可卿长得比小时还要可爱百倍，一双晶莹发亮的眼睛最是惹人注目，只喜得她一连串往那小脸上连亲了好几个嘴儿。
秦业见确认无误，便对那老妇人说道：“老人家，就是这小孩子，我们可要抱回去了！”
老妇人依然端坐在那把小板凳上，抬头努力地审视起秦业来，好一会才摇头说道：“我可不记得你曾来过，你想胡乱抱了我的孩子，门也没有！”
秦业怕老妇人记忆不好，便耐心提醒道：“我自然来过的，你好好想想，就在年初的时候，那时她才三两个月大小。”
老妇人再次努力地审视了一下秦业，依然摇头道：“你可别欺我人老糊涂，年初虽有个糟老头子来过，可人家一身破烂，哪有你这般光光鲜鲜的！”
秦业又好气又好笑，急道：“老人家，我真的是那个糟老头子，我现在不过换了件衣裳罢了！”
“你是那个糟老头？骗鬼去吧。人家没八十也七十九了，可你顶多五十郎当吧，你拿我当瞎子了？”老妇人一个劲的晃摇着脑袋。
此时翠环也急了，忙过来帮腔道：“老人家，他真是那个糟老头子，我可以作证！”刚说完这话，突然觉得自己说秦业是“糟老头子”不妥，忙看了秦业一眼，红起脸低头笑了。
老妇人哪里肯听，不耐烦地挥手道：“一进门我便知道你们是两个骗子，你们走吧，孩子给我留下！”
秦业和翠环闻此言面面相觑，气得直跺脚。
这时，方才那开门的妇人走了过来，轻轻扯了扯翠环的袖子，问道：“你们真的挑定了这个孩子么？”
“那是当然。”翠环扭回头应道。
“只要你们挑定了，想抱哪个都成，你们根本不必跟那老糊涂多费口舌的。”妇人道。
秦业闻言大喜，对翠环道：“既是如此，你我这就抱了孩子走吧。”
“等一等！”那妇人一把拦住去路，笑嘻嘻地说道，“我说了，你们想抱哪个孩子都没问题，不过，你们得先办个官府的条儿拿过来给我们留住。”
“办个官府的条儿？”秦业和翠环同时惊问。
“那是自然。没有官府的条儿，要是坏人随便将这里的孩子抱走了，如何是好？”那妇人道。
秦业和翠环想了想，觉得倒是有理，便问那妇人：“既是如此，却不知到哪里办官条去？”
妇人笑着便答道：“这简单，你们到欧阳府上找吴管事便可。”
“这欧阳府是何府第？”秦业问。
“就是我们姑苏城前任知府的家，我们这家养生堂原本便是这位知府大人办的，只可惜好人没好报，前年给人害死了。”妇人道。
秦业“噢”的一声，终于明白了。
他自然不知道欧阳府在何处，也不认得什么吴管事，但有了这话，想必出门一打听便可，于是谢过妇人后，让翠环先放下小可卿，准备出门去。却在此时，小可卿晃晃摇摇地走到他跟前，伸出小手紧紧抓住他的长衫，抬起头，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，惧生生地说出了两个字：“不走。”
秦业心里愣了一下，没想到小可卿居然会说话了，但他随之仔细一算，感觉这时的小可卿应该满一岁的了，瞧她这聪明模样，一岁时会说几个简单的词儿还真不为怪，于是喜滋滋地蹲下身去，轻轻捉住她的小手拍了拍，哄道：“我们不走，我们一会就过来接你，可好？”
小可卿居然乖乖地点了点头，轻声道：“接我。”
秦业这才站起身，与翠环恋恋不舍地走出门去了。
门外，车夫果然还候在原处。翠环便跟车夫说，得立马到前任知府的府上办点事去。
车夫说你们上车便可，我自会找准路去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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