佩玉的玉儿 | 等级 光明使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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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 2005-11-09 06:05:52 人气:761 
（22）救四娘秦业入狱闹春院胡三丧命
各位看官读到此处可能要问：怎的写下这许多的梦呢？
这话问的好。一部红楼，原本便是说“梦”。通观全书，处处写到红楼人物的梦境，甚中有贾宝玉梦入太虚初试云情，有凤姐梦见可卿临终赠言，有秦钟梦见无常鬼索命，有贾宝玉梦见甄宝玉，有一个个人物临死时飘入梦境，等等。所以，如果读红楼不能认真体会出曹公诸梦之意味，这红楼便白读了。
这个故事，既然立意按曹公的原旨而写，自然也少不得写到一个“梦”字。当然，梦本乃虚无缥缈的东西，但既然写了出来，自然有其真义所在。封神说神，聊斋说鬼，红楼说梦，各得其所也。
闲话少说。却说四娘做了如此一个怪梦，越想越有玄机，哪里还有心思睡觉，想了想，连忙将翠环摇醒了过来。
“四娘，怎么啦？”翠环以为床前又出现了女鬼，惊得她一坐而起，同时双手迅速抓起被子挡在脸前。
“死丫头我还不怕，你怕什么？”四娘劈头给了她一巴掌，将她手上死死擎起的被子打掉在床上。
翠环探头看了看床前，见明亮的烛光下什么也没有，这才抚着胸口笑道：“吓死我了，以为她又来了！”
这时四娘叹了口气，道：“她虽然没来，可方才我做了个梦实在古怪，不如你帮我参详参详吧。”
“四娘梦见什么了？”翠环惊问。
四娘又叹了一口气，遂将梦中所见说了一遍。
翠环一边听，一边惊得张大了嘴巴，直到听得四娘讲完了，她才咋着舌头说道：“如此看来，恐怕这梦可不简单！”
四娘看了翠环一眼，若有所思的说道：“虽说梦乃虚幻之事，可经过快一年的折腾，四娘我不信也得信了。”
翠环也点了点头，道：“如果四娘有这善心，翠环我倒是赞成将那小可卿找回来，有如此一位可爱妹妹，我欢喜还来不及！”
四娘沉思道：“我们女人家养个小孩倒不是太难的事，只是梦中又说要我们给她弄个爹娘出来，你说如何是好？”
“人家不是说了么？你做娘，再找个爹，就可以啦！”翠环笑道。
四娘皱眉道：“可你得看让谁来做这爹了。按他们的意思，似乎非得让那秦业来做爹不可。”
“有什么关系？是男人就行。”翠环笑道。
四娘白了她一眼，道：“这秦淮两岸谁不知他秦业是个扶不起来的破烂男人？哪个下贱无用的女人肯嫁给他了？”
翠环耸了耸肩，道：“说的倒是，若要我嫁给这种男人，我还不如一头撞死了算！”
四娘不耐烦叹了一声，道：“先别说了，你去给我弄点热茶来，我口干得很。”
翠环应了声，下了床，开门出去了。
没一会工夫，翠环便提了一壶热茶进来，小心倒了一碗，双手递到四娘跟前。四娘接过，一边放到嘴边，一边说道：“你自己也喝一碗吧。”于是翠环也给自己倒了一碗。
四娘埋着头喝了两口，又若有所思地说道：“说来也怪，梦中那僧道二人叫我别瞧不起人家秦业，说还怕人家瞧我不起呢，也不知这是何意！”
“他还敢瞧你不起？”翠环惊得张大了双眼。
“听那僧道二人的意思，似乎这秦业还有些来历，可他们又不肯明说，也不知是真是假。”四娘喃喃自语地说道。
“他还能有什么来历？”翠环眨巴着一双大眼睛，思索了起来。突然，她点了点头，道：“你这么一说，我倒想起一桩怪事来了！”
“是何怪事？”四娘停住茶碗，抬眼看着翠环。
翠环便道：“按理说这秦业没家没业，亲人也没一个，既不见他劳作，又不见他乞讨，偏这些年他天天有钱吃饭，虽说吃的不多，可几年下来也得好些银子啊，却不知他究竟哪来的钱？”
四娘闻此言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：“此事确实有些古怪。”
翠环继续说道：“还有一事，说来也有些不寻常。”
“又有何事？”四娘急切地问。
翠环便道：“当初他要将小可卿送往姑苏的时候，四娘你可是拿了一两银子让我交给他的，同时翠环我也从自己的体己钱里找出一两来一并交了给他，按理说他若真是个穷得发慌的老泼皮，收到这银子时他应该两眼发亮欣喜若狂才是，可他居然没事一般便收下了，现在想来他倒像是个见过世面的人物。”
四娘沉思良久，最后缓缓地说道：“经你这么一提，四娘我还真有些开窍了。其实，十二年前这秦业曾为我做过一件事，那时我左右想不明白，现在经你这么一说，我还真有些开窍了。”
“他给四娘做过一件什么事？”翠环好奇地问。
四娘便道：“十年多前四娘我只不过是一青楼女子，辛苦积了些银子，又厚起脸皮借了一些，于是租下这丽春楼学人家作起主人来。自然啦，那时我手下没几个姐妹，屋里也没多少摆设，弄起来实在艰难。偏偏有一天进来个叫作胡三的小泼皮，点了个姑娘做了那事不给钱便要走，我好歹扯住他不放，非得他留下钱来不可。他见我一时不好对付，便扔下一吊钱怒冲冲的走了。哪想，次日这胡三居然带了一伙人举刀弄捧的扑了过来，见人就打，见东西就砸。恰巧那秦业不知从何处经过我们这丽春楼，那时他还四十不到，一身的慓悍模样。我死活不让那胡三砸我的场子，结果给胡三一脚揣倒在地，正跌在那秦业跟前。那秦业一把将我扶起，问我摔痛没有。我只是呜呜的哭，说不出话来。这秦业对我道了声：“别怕，有我。”说着便朝那伙人闯了过来，也不知他怎么弄的，一脚便将那胡三结结实实的踩在了地上。那胡三痛得直叫，只得命他的人撤了开去。那胡三走没多久，便带来官府中人来。那秦业也怪，不闪不逃，任官府的人绑了他去，还给人家关进了大牢里面。我正担着心，不知此事如何了结，没想三天后便传出一个惊天大消息：胡三一伙居然一夜之间全给人搬走了脑袋，一剑一个，没一人逃脱；接着又说那知府大人夜里睡觉的时候被人割了个耳朵，血淋淋的。知府大人觉得此事太过古怪，再说实在点不出人家秦业有何脱不得的罪，便只得胡乱将秦业给放了。”
翠环听到此处，一双眼睛放出光辉来，激动万分地问道：“四娘，真有此事么？”
四娘白了她一眼，道：“难不成我骗你么？”
“如果是这样，人家可是大英雄一个，四娘你居然不答谢人家么？”翠环的双眼依然光辉闪烁。
四娘瞪了她一眼，道：“谁说四娘我没答谢他了？他一出牢门，我便将他请到我们丽春楼吃了一顿好饭好菜，完了还给他封了五十两银子。却没想，他居然不要。”
翠环急切地问：“为何不要？”
“他说他不要银子，只要一个住的地方。”四娘道。
“住的地方？”翠环又问。
四娘接着道：“我想起刚好河对面有一户人家要将一间旧屋贱卖了，好到别处做生意去，于是我花了四十两银子买了下来送给他，还给他备了些屋里用的东西。可不，就是他现在住的那间屋子。”
翠环听到此处，啧啧地赞道：“看不出四娘还真大方！”
四娘啐了她一口，道：“人家为我四娘连坐牢都不怕，我四娘花几十两银子还舍不得么？”
翠环吐了吐舌头：“是！是！是！四娘有理！”
这时四娘却叹了一口气，道：“只可惜他在此处落下脚后，居然从此诸事不理，没半点上进心，天天就知道坐在门坎上晒太阳看路人，痴了傻了一般。再过一些年月，他便日渐落魄得不成模样了，整个破要饭的一般，于是我也就懒得理会他了。”
“如此说来，这秦业还真的古怪非常！”翠环道。
“十足的怪物一个。”四娘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“既然如此，四娘你还嫁他不嫁？”翠环焦急地问。
“你问我，我又问谁呢？”四娘茫然道。
翠环看着四娘，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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