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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第四章 金槛玉栏凤藻深 朱红的宫墙,明黄的琉璃顶,雕满游龙的白玉栏杆,方正硕大的金砖从宫门一直铺到九天连阕的主殿。 嘴角边浮起一丝浅笑，朱棣暗暗对自己说：“终于还是回来了，这里。”宫中换乘的小车在前面平缓安静地走着，这里和他当初的离开的时候并未改变一丝一毫，不知道那个等他回来的人，她，变了没有？ 听到从坤宁宫中传出的均匀的织机声，朱棣心头突然一松，那时时刻刻戒备的心，轻轻松松就放了下来——这里还是老样子，并没有变化。他像寻找母亲的孩子，急切地向内室走去，身后的小太监几乎都跟不上脚步。 里面一个慈爱的声音传出来：“小四，你来了？”伴随着这个声音，出来了一位中年妇人，气度雍容，目光精彩，举止行动之处自有沉韵之范。一看到她，朱棣上前就拜：“燕王拜见母后娘娘！” 皇后笑着扶起他道：“几年没见，长大了许多，礼数更周全了。只是咱们娘俩好久没见了，这些虚礼都免了吧。快来吃点心。”说着搀着他的手，带到金丝楠木四脚满枝蔓莲全面桌前，那上面早已摆好了全套的描金掐丝五彩珐琅全釉彩宫字样碗碟，共一十八样。 朱棣笑着说：“娘娘还是拿我当孩子看，这么多哪吃得了？”皇后只是看着他微笑：“恩，三年不见，个子是长高了不少，像个大人的样子了，可是在哀家这里，还是拿你当那个小孩子看呢。” 朱棣突然心中一动，想着该不该和皇后说，这言语间一踌躇，皇后就问道：“是不是有话想和哀家说？” 朱棣笑道：“娘娘，真是有件事想和你说，可是不太好意思。” 皇后抿嘴一笑：“不好意思的事，你想先说哪件啊？” 朱棣听皇后言语中的意思，似乎已经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，便不再开口了，只是拈起一块白玉似的糯米糕来吃。 皇后挥了挥手，示意其他人都下去，这才慢慢开口道：“你这孩子，这次闯的祸也不小，怎么不早和哀家说，这会子才来想办法？” 朱棣心中微微一惊，略一转念，方才明白，原来皇后说得是破堤的事。连忙跪下，倒身拜下：“娘娘，请听儿臣禀明缘由……” 皇后站起来扶起他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：“你从小在哀家身边长大，虽然不是亲生，却也是亲生的一样。哀家知道你是明理的孩子，自有你的道理——边藩不稳，皇上是知道的，事情已经在皇上面前周旋过了，只是怕那些老臣要找些话来说。”略一沉吟后，皇后接着问道：“最近你和胡相的公子走得近吗？” 朱棣连忙据实了说：“是一起吃过几次饭，不过近些日子没怎么走动。” 皇后点了点头说：“立英那孩子，我见过一次，相貌是不错，就是神情高傲了些，总不是世家子弟该有的品行。”朱棣连忙低头道：“母后教训地是，儿臣谨记在心，和他远一些就是。” 皇后笑道：“我也不是这个意思，胡相也是皇上的老臣了，你们小辈走近些也是应该的。这些日子，既然没和胡公子出来玩耍，怎么哀家托人带了口信，你总不来看哀家呢？是不是我这老婆子岁数大了，没有小姑娘好看些？”说完，皇后只是微笑着看着朱棣。 朱棣被皇后一下子说中了心事，不由地不自在起来，低声说道：“母后，是儿臣的不对，儿臣该早些进宫来看望母后，儿臣的事全凭母后做主，母后不要误会儿臣了。” 皇后笑起来，眼里全是母亲对最宠爱孩子的爱溺：“小四，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，每次做了什么事，就嘴巴会哄人好听。如果真是好姑娘，到时候哀家还是要见见的。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呢？也说来哀家听听。” 朱棣急忙又拜下去：“母后，哪有什么姑娘，您不要听别人乱说，儿臣实在是惶恐！” 皇后看了他一眼说：“别人会乱讲，难道雪心也会乱讲不成？雪心当你哥哥一样，从来是维护你的，难道会乱说你什么？你这孩子就是有事不爱说，在外面做王爷是这样，来到哀家这里也是这样么？” 朱棣听着皇后的语气重了，也不再分辩，只是小声说：“儿臣不敢欺瞒母后，只是觉得还没到时候，等时机到了，儿臣自会向母后禀明。” 皇后突然间沉默了，过一会，慢慢说道：“前日你父皇来哀家这里，闲谈中说起，孩子们都大了，有些事情也该想想了。那天雪心来过后，哀家就在这上面上了心。雪心是好姑娘，从小看着长大的，就是身体弱了些。既然你自己有中意的姑娘，那也是好的。只是你自小没了娘，没人扶持，跟着哀家过了这么些年，便是自己亲生的一样。你若能找个好姑娘，哀家对你娘也不枉姐妹一场。”这一番话说得心酸，皇后和朱棣同时沉默下去，那伤痛而无言的往事就这么突然间来到眼前，却是促不及防的。这坤宁宫里的恭顺宁静，越发衬得端坐的两人心中，那过去的回忆如涛如浪，一轮一轮砸得心上生疼。 朱棣慢慢站起来，来到皇后身后说：“母后，儿臣给您捶捶背吧。”说完，拿了长榻上的美人锤，轻柔有节奏地帮皇后捶起背来。 皇后的声音里带了浅浅的笑意：“小四，还是老样子，那么细心。有时候天气寒冷，这后背不舒服，就想着有人给哀家这么锤锤才舒坦些。” 朱棣回道：“母后身边服侍的都是老人了，母后腰背他们都该知道的。” 皇后笑了笑说：“他们都服侍得很好，可是人呢，就是这么不知足，总觉得还是你给哀家锤着最舒服呢。” 朱棣柔声道：“那以后儿天天服侍母后身边，天天帮母后锤背，只要母后高兴，儿臣就觉得安心了。” 皇后笑了：“这是小孩子离不开娘的话，你是燕王，难道你那番地里的百姓都不要了不成？我朝江山未固，若能尽退元寇，将来我们母子有慢慢锤背细细说话的一天。” 朱棣低了头，清晰地答道：“儿臣明白母后的苦心。” 这么锤了一会，皇后说：“小四，来帮哀家把织机上的线理一理，这匹布织了不少时候，今天也差不多该完工了。”朱棣低着头和皇后一起把织机上的线头都理顺了，然后皇后就踩着踏脚，坐上去，慢慢一梭一梭织起来。 一边织一边说：“这人过日子，就像这织布一样，一丝也乱不得，一丝也错不得。乱了，错了，留在布上就是个疙瘩，总是没办法平复。这夫妻也是一样，只有经线、纬线配合好了，布才能织得平滑柔顺，这日子也才能过得好。” 朱棣听了皇后的话，刚想开口，皇后一停梭子，看着他说：“今天哀家话多了些，小四大了，有了王爷的样子。只是这婚姻不比别的，自己中意本应该是第一。可是你是皇子，有做皇子的本分，若真有合意的人，早点和哀家说说，免得日后……”皇后的声音低了下去，眼神慢慢飘渺起来，仿佛看到的是如烟的往事。 这样的静默持续了一会，皇后重新拿起梭子织起来，似乎是不经意地说：“前几日，皇上说过，希望未来的皇后出自民间。”朱棣心下松了一大口气——这样，卫雪心自然是不可能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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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好意思，今天才能得空上来。 这段不错，明显自如很多，唐宋写这个题材是渐入佳境了。 一点不足： 行文较为缓慢，母后询燕殿事，可适当提炼。 两处推敲： 当时明朝定都在南京，皇后寝宫是否也名“坤宁”？ 太祖已有朱标为太子，后又立太孙，显然并未考虑其他王子为储君。原文有“前几日，皇上说过，希望未来的皇后出自民间。”朱棣心下松了一大口气——这样，卫雪心自然是不可能了。细究起来不太可能。 虽然不是历史小说，但大概应与重大史实相吻合。当然这仅是我的个人观点。 |
 栽竹载松，竹隐凰凤松隐鹤 培山培水，山藏虎豹水藏龙 |
| 谢谢斑竹的建议啊,这个文行文教长,而且皇后只是一个配角,第一次出场想让她母性的一面展示得多些. 关于明朝皇后的出处,确实老朱有过皇后要出自民间的教诲,嘿嘿,可是实际上是不可能的.至于当时储君是不是已经立了，这个年龄和时间上的东西我就不会考证了，总的说来,我还是只取一个历史的皮,里面很多东西不想考证那么多的,因为想着,这个毕竟是个武侠小说. 关于皇后寝宫，其实南京当时并没有形成相当有规模的宫殿群，这个名字生造的啦,好像皇后的住处都是这个名字。原谅我看得穿越比较多。哈啊.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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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出了皇宫，朱棣急急忙忙就往晏子清所住的魁光阁来。楼下，自己安排的眼线仍在魁光阁门口晒太阳，捉虱子——那天迅速地发现高放之来到这里，也是这些密布的眼线的作用。现在，根据线报，晏子清一直待在房间里，并未出得房门半步。 可是，刚到魁光阁楼下，朱棣就注意到今天这里站了一个特别的人物。说他特别，因为实在是太好看，太抢眼了，这京都第一繁华的大街，十之八九的男女都在看着他。 鲜艳艳大红色绣满牡丹的上好苏州丝绸长袍，换做别的男子穿，显得俗艳怪异，穿在他身上，却是妥帖无比，那富贵长久的图案，似乎是天生为他绽放。雪白的皮肤，乌黑的睫毛，嫣红的一点红唇，仿佛就是那画中的人。肌肤雪白，手指修长，戴了一枚洁白无瑕的和田玉扳指，那手指正在磨娑一管碧绿的玉萧，似乎在思索是不是该为某人吹奏一曲。 一看这人的脸庞，朱棣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。曹容，“玉公子”，山西太谷曹家——本朝最大钱庄“盛兴通”的东家，他来这干什么？看了看曹容眼光所望之处，朱棣的脸色越发难看了，那眼光分明落在晏子清的房门口。 心中暗哼一声，朱棣拨转马头，回去了。 楼上，晏子清早就从窗户的缝隙里看见曹容的举动，这个人，分明就是前日在街上提醒自己不要丢了面人的那个人。身后的小六也在好奇地往楼下探望，晏子清拉了她离开窗边，对她说：“小六，姐姐出去一下，你待在屋里哪里都不要去，外面很危险，知道吗？姐姐大概晚饭的时候回来，你好好等我。”小六一听她要离开，眼中不由露出害怕的神情来，仿佛是怕她一去不回，晏子清赶紧安慰地拍拍她的手：“姐姐保证晚饭时一定回来，你还不知道呢，姐姐武功很厉害，不会有事的。”转过头看了下窗外，晏子清轻轻叹了口气：“我们这里也住不安稳了，姐姐要去找个安静的地方，等办完事，姐姐就带你离开这里，我们回家好吗？”听到这里，小六懂事地点了点头，放开了她的手。 晏子清对她笑了笑了，按了一处壁板，接着露出一个小小的楼梯来，这里正是高放之上次离开的秘密通道。这个通道直通王有才的房间，他就是他们的秘密联络人。现在，晏子清想让他给自己和小六，另外找个清静的住处，赶紧拿了剑谱就回去。 几步就走到了通道的尽头，晏子清正准备按照约好的信号扣击壁板，却听见王有才的声音：“武当这个月已经第二次收到修罗教的修罗帖了，清元道长连夜派弟子秘密下山，请公子联络各正派速速支援武当。否则，武当有灭教之虞！”是高放之一如往昔平和的声音：“修罗教已二十载不出江湖，为何此时出现，而且一家不去，只单挑武当一家发帖，所图为何？那报信的武当弟子呢？“王有才低声说：“就在隔壁，我去叫他。”须臾，只听一串急促的脚步奔进来，明显听见高放之“嚯”地从椅子上站起：“怎么了？！”王有才细微却惊讶的声音：“那弟子死了，刚才还好好的！身体无伤。“ 听到这里，晏子清赶紧掉头就往回走，她担心的是仍待在房间里的小六，怕她会有什么不测。 急切地从通道里冲出来，看到小六正坐在窗边看街上的行人，晏子清不由松了一大口气，悬着的一颗心也慢慢放了下来。 第一次，她感觉到自己的周围是有危险的，这样的危险会威胁到她所担心的人的。这样一想，她突然担心起高放之来。 于是，赶紧拉起小六和自己一起钻进通道里，来到通道尽头，也不管有人没人，就赶紧敲了约定好的信号。板壁打开，一钻出来晏子清就后悔了，小六看到地上的死尸，立刻吓得昏厥了过去。 高放之对着陌生的小六看了一眼，皱眉问道：“她是谁？” “我妹妹。” “你哪里来的妹妹？这里现在有多危险，你知道吗？” “就是因为危险，我们才来找你的，你给我安排的这个地方太不安全了，楼下有人盯我梢，现在又死了个武当弟子？” 高放之一挑眉毛：“你怎么知道他是武当弟子？你不是不知道武当是什么吗？” 晏子清知道说漏了嘴，赶紧蹲下来察看死者的情形。死者看起来没什么不对的地方，面色如常，仿佛只是熟睡过去了，神情安详。晏子清翻过他的手看了看，虎口处有很厚的老茧，不由地感慨道：“他也是用剑之人，这手上的茧这么厚，定然是自小习武，而且勤奋不磋的，这么死了真可惜。” 高放之接口道：“你知道他是谁吗？他是武当第一大弟子——明净，去年的武林大会初选，他列第四，可是如今却不声不响地死在这里！修罗教！！！”高放之猛地一拍桌子，顷刻间那木质硬朗的黄花梨木桌飞散成纷纷齑粉。 晏子清却摇了摇头：“他的武功高又怎样？谁能敌得过“修罗之啸”的穿心之音？他的心早就裂了，好在死的太快，并未感到多大痛苦。” 一时间，房间里的人都沉默了。“修罗之啸”——修罗教主的成名之技，这江湖中人人谈之色变，二十于载已不出江湖的修罗教主真的已经来到了魁光阁？ 高放之心头泛上一阵淡淡的寒意，因为修罗教主现身就意味着他想要得到一件必须要得到的东西，这会是……高放之看向还在验查的晏子清，果真是尺璧无瑕，怀者其罪？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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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[QUOTE][b]下面引用由[u]唐宋[/u]发表的内容：[/b] 谢谢斑竹的建议啊,这个文行文教长,而且皇后只是一个配角,第一次出场想让她母性的一面展示得多些. 关于明朝皇后的出处,确实老朱有过皇后要出自民间的教诲,嘿嘿,可是实际上是不可能的.至于当时储君是不是已...[/QUOTE] 坤宁这个殿名是朱棣定都北京后才有的，刚开始也不是娘们住。说这些是希望小说能有点历史的厚重感，无所谓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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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谢谢哦，我对历史实在没什么兴趣去考证，还是继续信手写下去吧,呵呵.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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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"你,还是搬到安王府来住吧."高放之对晏子清说. 晏子清猛地抬起头,不可置信地看着他——偷东西的人居然搬到主人家去住？ 高放之看了看她的表情，接着说：“我希望我们合作期间，你是安全的，何况……”他看了昏倒在地上的小六儿，“你带着这个孩子就是个大麻烦。” 晏子清想了想，小六儿的安全，如影随形的朱棣，凭空冒出来的无名男子，还有那不知有多少躲藏在暗处伺机偷剑的江湖人。唉，江湖，就是这样的吗？ 晏子清轻轻点了点头，然后说：“你的提议我接受，不过我有个要求，我和小六要单独住一个院子，不需要任何下人。” 高放之答应了，然后对王有才说：“这里你安排下，我先回去了，如果武当还有新消息，及时和我联络。” 看着这个小小院落的，晏子清第一个感觉是，这里是个清净的地方，也就是说，如果有人想要潜伏进来，是比较容易被发现的。但是反言之，自己在院子里的举动也是很容易被别人察觉的。晏子清在心里暗暗苦笑了下：这个高放之确实不是省油的灯。但是目前住进王府也不失为一个安全的方法，何况还有小六儿呢。 想到这里她看了看小六儿，这孩子尽管不能说话，但是举止都很安静，让人不由地心疼和喜欢，忍不住拉过她的小手，可是小六仿佛碰到火一样，赶紧躲开了。晏子清转念一想，不紧更疼惜她：“小六儿，等姐姐的事情办完了，我们就一起回家好吗？我们一起去一个没有人认识，没有人笑话，也没有人注意的地方好吗？” 小六儿的眼睛亮了起来，晏子清接着说：“那个地方啊，就只有小六儿和姐姐知道怎么去，我们就住在那里，永远都没有别人来打扰，好不好？”小六儿浅浅地笑了，看见她笑了起来，虽然只是很浅很淡的笑容，晏子清心里也觉得非常的安慰。 这个时候，她注意到院子外面站了一个下人，正往院子里张望，就问道：“你是来干什么的？” 那下人恭恭敬敬地回答：“世子请姑娘用过晚膳后去趟书房。” 书房？就是那个机关密布的地方？晏子清想了想，说：”知道了，你回吧。“等那下人走远了，晏子清回头对小六儿说：”晚上姐姐有点事情要出去，你就待在房间里，一步也不要出房门，待在屋子里应该还是安全的。“小六儿听她嘱咐的郑重，不由现出紧张的神情来。晏子清知道话说重了，吓着了她，赶紧又柔声道：”没关系，只是和白天那个大哥哥出去有点事，很快就回来的，你乖乖在房间里等我回来哦。“小六儿还是略带不安地看着晏子清的眼睛，明白小六儿是受过苦的孩子，对一点点温暖和关心都很担心失去，晏子清重重叹了口气，把小六儿伸手搂在怀里：”姐姐的事情会快点办完了，我们就回家，再也不用担心了，乖。” 王府的书房外面还是像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样安静，可是晏子清知道，这安静下面不知道藏着多少剑拔弩张，她静静推开了书房的门，没有任何猜想的异常出现，高放之穿了一身玄衣，正面对自己坐着，看到她进来，指了指旁边准备的夜行衣说：“今晚，你和我去趟胡相府。” 潜伏在相府正厅外的梧桐树上，高放之和晏子清一动也不动，仿佛就是生长在这树上的两根树枝。树下，胡相一家正在用晚膳，并没有任何异常。 坐在树上久了，晏子清突然觉得有点兴奋，原来以前常常练习的伏击之术是用在这种情况下的，她忍不住将时常练习的“释元化阳功”慢慢运作起来。虽然是漆黑的夜晚，眼力却慢慢敏锐起来，周围的一切虽然颜色并不鲜明，轮廓却一枝一叶变得无比清晰。而她自己却仿佛在黑暗中慢慢要融化了，融入到这无边的夜色中去，成为这夜色中的一抹最暗沉的底色。只是一会功夫，晏子清嘴角含起一个似有似无的微笑——在这夜色里，除了他们，还有第三个人在。 高放之只觉得坐在自己旁边的晏子清起了一阵奇异的变化，她虽然就在自己身边，却仿佛只是一个躯壳，灵魂似乎早已飘散无踪。心头掠过浓重的不安，他忍不住伸手去触摸，这身边的晏子清是人还是风。 觉察到高放之的不安，晏子清轻微地拉了下他的袖口，用唇语对他说：“后面有个人，可能是红空。” 高放之读懂了她的唇语，也同样用唇语回答道：“你是怎么发现的？” 晏子清说：“刚才我用‘释元化阳功’时，发现她也在用同样的功夫，但是不知道她怎么会的？你是不是知道她会在这里？“ 高放之说：”我不知道他会来，只是来找些线索。“ ”那今天运气还不错，要不要找她问问？“晏子清笑了起来。 高放之暗暗瞪了她一眼：”你有把握现在找他问问？“ 晏子清不屑地看了他下：”世子也这么怕她？你不是轻功比她好？“ 高放之被她一抢白，又不好发作，只得说：”不说了，待会我们假装回去，看他跟不跟来，如果跟来就合手擒住他。“ ”如果她不跟来呢？“ ”你想他会不跟来吗？胡相府没有红空感兴趣的东西。大概是你把他给引来的。“ ”哼，你以为相府真没她感兴趣的东西？听你的好了。”晏子清瞥了瞥嘴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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